第一千七百三十九章:财源滚滚
明朝败家子 by 独孤天山
2019-12-2 23:45
除此之外,北方省的交易所,也在此时成立了。
其实这一项协议,对于欧洲各国的贵族而言,不无好处,虽然土地的分割已经支离破碎,各贵族的领地,也大抵延续了千百年来的传统,进行了划分。
如此一来,北方省这几乎没有贵族的领地,却变得格外珍贵起来。
整个欧洲的商贾,都将齐聚于此,这里……也将成为未来欧洲的窗口,各地领主的农产,需要换成货币,而大明乃至天下各处的货物需要输入,都不得不从北方省集散。
因而……刘文善所主导的,便是一个期货市场。
之所以建立这个期货市场,其本质,就是彻底的巩固大明宝钞的地位。
所有的期货买卖,都需通过此地,交易的货币,自然而然也就是大明宝钞,这里不收任何的金银,这就意味着,哪怕是你手里有金币和银币,一旦你需要大量进出口大量的货物,都必须先去西山钱庄兑换宝钞,将金银送入钱庄的库房里,方可拿着宝钞进行交易。
倘若是法国人,尚且还可勉强抵御,他们可以对内发行自己的金币和银币体系,再用一部分国库的资金,存入西山钱庄,作为进出口的储备,来维持自己的货币发行。
可对于其他欧洲小国而言,他们几乎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。
当然,哪怕是法国,在此时也是岌岌可危。
钱庄,期货交易所,建业,一个又一个西山的产业,开始在北方省原样的复制。
法国人需要大量的进口货物,起初的时候,还想借助农产的出口,来获取大量的宝钞。
可实际上,农产品的定价权并不在法国人手里,往往农产品的出口价格,都极为低廉,因而……用不了多久,便开始债台高筑起来,紧接着,法王不得不想尽办法,从西山钱庄借贷,债务开始逐渐的增加。
刘文善对这些诸侯们,几乎是放任的。
他喜欢借钱。
反正借出去的乃是宝钞,而抵押品却往往都是真金白银的土地和城堡。
朱厚照没有在北方省逗留得太久。
事实上……对于朱厚照而言,当他察觉到整个欧洲不过是一盘散沙,根本没有一支可以与之匹敌的力量时,便觉得毫无生趣,嚷嚷着要走了!
方继藩自然没有朱厚照那么没心没肺,这里可谓是百业待兴,而战事其实刚刚结束而已,许多事还没稳妥的安排好,他有些不放心!
于是忙令宁波水师,将所有俘获的西班牙舰船,统统进行了改编,在北方省招募了一批水师,确保铁甲舰离开欧洲之后,北方省的海军,依旧可以击溃全欧洲的海军时,这才决心启航。
不过离家多日,更何况他出来得突然,甚至没有亲自跟朱秀荣交代一声呢!现在终于可以回去了,方继藩是很是高兴的,特别是离开京师越久,方继藩对那里,便越是想念,归心似箭之下,铁甲舰终于启航了。
港湾处,十二艘铁甲舰满载而出,带着足够的燃料和补给,徐徐的离开了港湾。
港口上,却已是人头攒动。
唐寅将留在此,作为皇帝派驻此地的钦差大臣,而王细作依旧为北方省总督,其余的弟子,则统统随方继藩登上了船!
此时,方继藩扶着船舷,看着数不清来送别的人。
这许多人,甚至方继藩闻所未闻,可见他们热切的朝着人间渣滓王不仕号招手,方继藩心里不禁感慨:“佛朗机人,真是热情啊,这佛朗机也是一个好地方。”
“老方这么喜欢这里,朕就将你留在此好啦。”朱厚照乐呵呵的道。
方继藩脸一拉,就不作声了。
舰队一路航行。
可用不了多久,方继藩却突然感觉不太对劲了。
“这是去哪儿,为何走的是向西的航线……”他招来了随行的徐经,却已经隐隐的有种不大妙的预感!
徐经看着恩师皱着眉头问他话的样子,诧异的道:“恩师,您不知道?”
方继藩觉得后脊发凉,悲催了,他的预感就是这么灵验!
只见徐经道:“学生以为恩师已经知道了,陛下前日下旨,已更改了航线,责令舰队一路向西,前往黄金洲,所以……走这一条航线是没有错的。”
方继藩又感觉脑壳痛的厉害了!
我方继藩生是大明人,死是大明鬼,我不要去黄金洲啊。
方继藩心里哀嚎,随即怒气冲冲的道:“为何这件事,我不知道?”
“那时虽是正午,可学生记得恩师还未起。”
方继藩怒不可遏道:“那么事后呢,事后为何不说?”
徐经一脸无辜的道:“事后,学生以为恩师已经知道了。”
方继藩:“……”
自打方家一船船的往黄金洲送人之后,方继藩虽然处处和人说黄金洲的好处,可实际上,方继藩比任何人都明白,这黄金洲尚未开始大开发,此处……更多的像是一大片的蛮荒,里头点缀着大大小小的蛮族部落。
至于方家在此营造的基业,毕竟前后不过十五年的时间,如此短暂的时间内,最多也就是开垦拓荒罢了。
看着这茫茫的大海。
方继藩心里不禁抑郁起来。
于是,只好安慰。
无论如何,自己是要去见自己爹,和自己的儿子……
至于皇上……方继藩已下定决心,这个狗皇帝从此之后,再也骗不到自己了。
朱厚照似乎很为自己的小聪明而洋洋自得。
他看着方继藩愁眉不展的样子,便不禁安慰着方继藩:“老方啊老方,黄金洲是你们方家人的家啊,儿不嫌母丑,狗不嫌家贫,难道你连狗都不如?朕好不容易出来一趟,虽也立了些许的功绩,可这般回去,终究心有不甘,何况,你在黄金洲亲戚这样的多,难道就不想念他们?”
方继藩耳根子软,终究还是妥协了。
新青岛港。
作为港口中最普通的引水员,方文镜如往常一般抵达了港口。
此处乃是整个黄金洲最大的港口。
有大量四海商船以及其他各地的商船出入,吞吐量惊人。
整个港口,有三十多条栈桥,可供船只停泊,附近又有大量的货栈,可供货物集散。
方文镜上工,少不得要和自己的上司打一声招呼。
上司是个大肚子的文吏,做了简单的记录后,便道:“文镜哪,冬日要来了,再过一些日子,怕是会有一支船队来,这两日,你可躲一躲清闲,可到了那时候,切切不可偷懒。”
上司称呼方文镜为文镜,倒不是亲昵。
反正这港务司上上下下三百多号人,也就是一个人姓刘,其他人都姓方的。
那个姓刘的异类,还需自报一下自己的姓氏。
其他人,已经懒得自称自己姓方了。
因而,这里的人,大家直呼其名,不称姓氏,只有异类才会特别提起。
“遵命。”方文镜抱拳。
马上就要过年了。
越是到了过年,这黄金洲上下,就更加格外的看重,毕竟人在异乡,人们就更珍惜家族的团聚。
唯一的区别就在于,方文镜所在的这个家族有点大。
这家族长,乃是新津郡王殿下,其他的耆老,更是数不胜数。
到时候……一到了年关,新津郡王便要亲自带着族中各房各支的耆老们,前去宗庙祭祀先祖,此后……数十万方氏族人,便开始狂欢。
方氏的规模在黄金洲极其庞大,这几年,就更加的可怕了。
譬如方文镜,就生了七个孩子。
和他同辈的族兄弟们,也大多都是如此。
这黄金洲食物充足,只要想垦荒,数百上千亩的土地几乎是白送的,只需去登记一下即可。
再加上有了青霉素,还有西山医学院在此地大量的人才输送,以至于黄金洲的孩子们存活率极高。
方文镜想到自己的七个孩子,心里便暖暖的,他才三十六岁,大子已快成年了,最小的,还在襁褓之中,不过不出意外,自己的媳妇可能又有了,一想到这个,自己便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意义。
毕竟黄金洲也没什么娱乐,这引水员的工作,也颇为枯燥。开枝散叶,终究是人生乐事。
弟一千七百四十章:蜜糖浇灌的土地
方文镜照例到了丙号码头,与人交接之后,便开始了无聊的工作。
这些日子,进出这里的都是一些小商船,多是附近的港口来的,他只负责接引罢了。
所以,工作还算是轻松。
只是到了正午,同伴方老六突然大呼:“文镜,文镜,快看,快看。”
方文镜吃了一惊,下意识的取了脖子上挂着的望远镜抬起来看。
便见海面上,徐徐进入港湾的乃是一艘……不,是许多艘大舰。
这大舰的规模,远比自己寻常接引的大舰还要大的多,庞大的船身拨开水浪,在望远镜之中,仿佛一座大山,徐徐而来。
好在……他看到了舰上的旗号,方才放心一些。
这是大明的舰船,当然……不只是旗号这样简单。
这船体的结构,也与大明的舰船有些相似之处。
于是,他忙道:“接引他们至这一处码头,不过船体太宽了,我去接引。”
方文镜还是极有经验的。
好不容易,挪腾着大舰靠近码头。
此处乃是天然的良港,水深足够,几乎没有暗礁,足够让大型的船只停泊。
紧接着,便有人下船。
朱厚照和方继藩率先下来。
一落了码头,朱厚照便道;“人来,人来,准备立碑,此处应写:奉天承运文成武德皇帝,朱厚照至此!”
刘瑾拿着一个竹片,随手拿着炭笔记下。
方继藩心里却颇为激动。
他已经习惯了当朱厚照是空气了。
人间渣滓王不仕号进入港湾时,方继藩便远远眺望这一处港口,发现此处的规模,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庞大,港湾里大大小小百余艘舰船,多是商船为主,也足见这里的繁荣。
方文镜小跑着来,行礼道:“不知尊驾……”
方继藩道:“瞎了眼睛,这是皇上,我乃是镇国公方继藩也,没看到旗号嘛?却还来多问,也就是我近来性子好了,近来吃肉念佛,若换做从前,打不死你。”
方文镜一听,顿时愕然,先是看了朱厚照一眼,随即战战兢兢,瑟瑟发抖,连忙拜下:“小人见过陛下。”
转而看着方继藩,更是惊讶的不得了,他又小心翼翼的道:“见……见过叔爷。”
倒是这时候,朱厚照回头了,奇怪的眼神看了方继藩一眼。
方继藩同样瞠目结舌。
这真是什么狗东西都来攀亲戚啊。
方文镜又忙道:“叔爷,我乃南宗方氏,叫方文镜,论起辈分来……”
“好啦,好啦,知道啦,皇上在此,啰嗦这些做什么。”
方继藩不耐烦的挥挥手,上下打量这方文镜,心说也就我方继藩三观正,为人正直,勉强认下你这亲戚,如若不然,你也配姓方?
朱厚照便道:“你在前引路,朕很随和的,不必让人大张旗鼓接驾,先入城再说,此处叫新青岛,不知是何缘故?”
方文镜觉得自己的叔爷在此,顿时觉得腰杆子直了一些,想来有叔爷在,看在五百年前是一家的份上,哪怕自己说错了话,也定会给自己转圜。
叔爷是个好人哪,这各处宗亲支房里的耆老们都这样说。
他于是忙道:“回陛下,此处为齐鲁的封国所在,所以……便都寻山东布政使司的州县为名,如此,移民们既觉得亲切,便如回到了自己的故乡一般。”
朱厚照颔首点头,随即又道:“此处倒是气候宜人的很,此处可有贼人嘛?”
说到这个,朱厚照脸上是满满的期盼之色。
方文镜一愣,随即道:“起初倒是有的,从前的时候,有许多土人,袭击咱们开拓垦荒的百姓,老郡王和正卿将军扫荡了几次,渐渐的也就安定了,此前那西班牙人倒是心腹大患,不过现如今,却越来越不成气候了。老郡王连拔了他们数个城寨,拓地数百里,不过……出了齐鲁,倒是有不少的马贼,土人也是不少,那些西班牙人的盗贼,也时常听说会谋财害命。在这齐鲁,就不同了,不只是正卿将军剿贼剿的勤,最紧要的是……咱们这儿人多哪,单说咱们方氏一族,就有十万户,数十万口,每年新添的丁,便有数万之众。还有其他的移民,罪犯,这上上下下,足有百万之众,放在这黄金洲,便极了不起了,各处的村寨遍布,村寨里,汉子们有短铳,有弓箭,还有培育出来的马,一发现盗贼,一个村寨的汉子便提枪上马,附近的村寨闻讯也会互保驰援,都是一家一姓的人,保教他们有来无回。”
他随即又道:“正因为是如此,所以大家都说这齐鲁安全的很,能安生立命,所以许多移至黄金洲的人,都携家带口的来投奔。”
他边说着,抬手指了指港口的东南方向:“那一处,叫王爷镇,陛下,您可不知道吧,在那里,宗亲王爷们就住了上百家呢,其他的宗亲在新临淄也有,这些王爷们在自己的封地里觉得不安全,便带着一大帮的家眷,跑来此购置土地定居了,他们的排场大的很,朝廷发放他们的俸禄,还有封地里的多多少少的收入,都花销在此,靠着这数百上千宗亲养活的人,单单这新青岛便有数千上万人,最好的丝绸,最时新的衣料,烧出来的最好瓷器,都是往那儿送的。”
朱厚照先听这里没有多少贼人,精神气就一下子落下去了,心情直接沉了下去,似乎有一种恨本地的土人们不争气的感觉。
可随即听到自己的亲戚们如此不争气,父皇当初封了他们封地,本质是指望着这些宗亲们能够卫戍新洲,可哪里想到,这群狗东西来了这黄金洲,还在混吃等死,封地不管不顾也就罢了,居然来了别人家的封地做了寓公,依旧的醉生梦死。
朱厚照想骂人。
方继藩在旁也是一脸忧心的道:“陛下,长此以往,这可不是国家之福,这些封地,宗亲们不管不顾,迟早被蟊贼和土人所占据,将来迟早要酿生祸患。”
朱厚照便道:“等着,到时朕回头去收拾他们。”
一行人已过了栈桥,进入了港口。
港务司上下人等察觉到了这大动静,早就在此等了。
听闻皇帝来了,个个骇然,又听自己家的亲戚方继藩来了,又是个个欢喜得不得了。
论起来,除了那个姓刘的,大家伙儿都是亲戚,齐鲁这儿但凡是姓方的,慢慢都滋养出了一种老子也是这齐鲁的主人公心态,但凡吹牛逼必提方继藩如何如何,早已忘了,他们当初如罐头一般的被塞到船上,一家老小哭哭啼啼,或是躲在船舱里咬牙切齿的骂那狗东西了。
朱厚照一挥手:“朕随意走走,尔等退下。”
这港务司上下,虽是退下,却哪里敢怠慢,忙是令人匆匆快马去禀报上官。
朱厚照依旧令这方文镜领路,他讨厌身边大量人拥簇,总觉得浑身都不自在,只叫了七八辆马车,带着方继藩和刘瑾,还有数十个扈从,急着要率先入城。
于是方文镜在前领路。
出了港口,便见一处铁轨。
铁轨上,运行的乃是小蒸汽车,是专门连接城中运货的,没有客运。
这里的土地平坦,所以道路修葺的倒是极少,出入的人,大多都是用马车。
沿途都是一栋栋的屋子,沿着道路,自行的围了一个个篱笆的院子,一栋又一栋,有的屋子外头,挂着牌子,多是一些杂货铺子,或是医生开诊。
这里的地多。
甚至可以说……百万人口,放在大明,可能只是一个土地肥沃的州府规模。却这样的州府,往往大半土地其中山林便占据了一大半,真正可供栖息的平原却是少之又少。
可在这里,百万人口占据的土地,不但是州府的数十倍,且是沃野千里,土地齐齐整整,就如方家人一般。
方继藩也是第一次登陆此地,左看右瞧,也看的眼睛发呆,那些宅邸虽是杂乱无章,且大多只是木屋,甚至有些屋子,一看便知主人家家境并不优渥,可其居住的条件,却远非富庶的江南百姓可以比拟了。